叫我悦悦就好

[叶张]觉醒（第一卷·章二十一）

博文目录

第一卷　当局者

章二十一　往事如烟

 

　　他们都说，人在临死前的一刻，会像走马灯一样看到自己这一生的过往。

　　张佳乐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，但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。

　　“叮铃，叮铃……”摇铃轻轻地晃动，吸引着小婴儿还不能聚焦的目光，婴儿咯咯咯地笑，说不出的讨人喜欢。

　　“宝宝会觉醒吗？”女人忧虑的声音。

　　“希望不会吧……就算觉醒，我们也能瞒下来，放心吧。”男人坚定的声音。

　　“对了，宝宝都快满月了，还没有名字呢。”

　　“嗯……他笑得这么欢乐，小名就叫乐乐，大名叫佳乐吧。”

　　“是不是太像女孩子了？”

　　“这样才好养活！下次我们要个女宝宝，取个男子汉的名字，让乐乐罩着她！哈哈！”

　　咯咯咯……婴儿不知道是否听见了父母的话，伸出稚嫩的小手指向婴儿床上悬挂的铃铛，“砰！”铃铛无缘无故地爆裂了。

　　张佳乐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觉醒者，能让任何看到的东西爆炸，杯子，闹钟，甚至妈妈的围裙和擀面杖都没问题，他觉得自己特别厉害，就像龙珠里的贝吉塔。

　　但是妈妈一点也不高兴，总是忧愁地抚摸他头上的软毛，细声细气地嘱咐他，绝对绝对不能让东西爆炸，这是坏孩子才干的事。

　　乐乐喜欢贝吉塔，不喜欢弗利萨，他不要当坏孩子。

　　他们的房子后面有一条小河，妈妈忙起来顾不上管他的时候，他就偷偷跑到小河边，托着腮看河底的鹅卵石，偶尔有只小螃蟹爬出来，他就嘻嘻一笑，命令鹅卵石炸开，看小螃蟹被炸得七荤八素团团转的蠢模样。

　　张佳乐再大一点的时候，有了新的乐趣，就是和软绵绵的弟弟玩耍。他拿着自己小时候用过的拨浪鼓和摇铃，站在旧婴儿床边上使劲摇啊摇，想看看弟弟能不能和自己一样厉害，看一眼就把这些全爆破了。

　　然而弟弟常常是看一眼，就乖乖睡着了。

　　张佳乐特别失望，他这么厉害的哥哥，怎么会有一个不厉害的弟弟嘛！不过转念一想，这样就可以尽情保护弟弟啦，听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！

　　张佳乐的童年过得非常简单而快乐，直到五岁的时候，爸爸妈妈有一次轮流抱过他和弟弟，流着泪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，就那样走出家门，再也没有回来。

　　后来他长大了，才知道当时父母脸上的表情，叫做牺牲。

　　牺牲自己的性命，隐瞒下他和弟弟的存在。

　　转眼间张佳乐八岁了，还是和张新杰一起住在小河边的房子里，那时候学校老师挨家挨户给适龄儿童做家访，询问不上学的原因，问到张佳乐的时候，忍不住掉了眼泪，摸着他的头说：“乐乐，来上学吧，带着弟弟一起来，老师帮你照顾他。”

　　张佳乐觉得“上学”是挺厉害的事，小时候妈妈就经常念叨，要让他上个好学校。

　　老师是个实干派，转头就帮他办了入学手续，还联系了当地的救助机构，询问是否能照拂这两个孩子。倒是有符合条件的领养人出现了，但他们要么喜欢张佳乐活泼，要么喜欢张新杰乖巧，总不肯两个一起收养，张佳乐统统拒绝了。

　　他也不肯搬出自己的小房子，他总是想，万一有一天爸爸妈妈回来了，找不到他们了呢？

　　小时候的张佳乐人如其名，长得又漂亮又可爱，他又爱笑，整个团子喜气洋洋的，周围的人都喜欢帮衬他。爸爸妈妈留在抽屉里的钱越来越少，最后没有了，自觉很厉害的张佳乐便开动脑筋，终于在一个叔叔那里得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。

　　工作很简单，每天晚上下课以后，背着一只小竹篓，挨家挨户去送热牛奶。刚开始做不好，牛奶瓶子还蛮重的，走几步就走不动了，还因为跌跤把全部瓶子都打了，有时候送去的地方又不对，但是牛奶叔叔并不生气，依然给他每天的工钱，晚上还允许他带一瓶剩下的牛奶回去喝。没过几次，他就做得相当好了。

　　也有人招呼他过去送报纸，觉得这对小孩子来说轻松一点儿，张佳乐笑着谢绝了。

　　每天带瓶牛奶回去给弟弟，弟弟才能长高呀！

　　张新杰那时候也有五岁了，他在读书这方面表现出了远超哥哥的天分，张佳乐拿起笔就只会咬笔头，而他跟着上了一周课，已经可以写出端端正正的名字了。

　　每天张佳乐去送牛奶，他跑不快，跟不上，就乖乖地呆在学校的门卫处，一边帮张佳乐做作业，一边眼巴巴等着哥哥回来接自己。

　　这是张新杰一生中极少有的主动违反纪律，因为张佳乐每天太累了，白天上课直打瞌睡，他又不舍得叫醒他。

　　张新杰思考了一周，决定也像哥哥一样去打工，他从小就是个有计划的孩子，决定趁哥哥不在，跑到中心广场上去，周末那里人多，工作也会多的。

　　那天是个黄道吉日，好几对新人在广场上举行婚礼，有个司仪正急得团团乱转，他们的花童有一个突然发烧，来不了了，一时间也找不到适合的孩子，见到干干净净的张新杰，眼前登时一亮，跑过去弯着腰问：“小弟弟，你愿意帮哥哥当花童吗？”

　　张新杰并不知道花童是什么，他天真地仰起脸，问：“有工钱吗？”

　　司仪的笑容就冷淡下来，直起腰，像对手下的工作人员一样回答：“一个小时，五十块，做不做？”

　　张新杰同样不理解五十块的含义，但他知道有工钱，这就够了。

　　被人当洋娃娃一样上妆、换衣服，手里塞进一只大花篮，花童的任务很简单，只要走在新人前头撒花就好，张新杰听了一遍就会了，信心满满，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好。

　　然而当他用心地给整张红地毯都铺满花瓣的时候，司仪忽然怒气冲冲把他揪了下来，在没人的角落里大声呵斥：“我们要的是福娃，你个没爹没娘的跑来干什么？这幸好是我们公司的人先发现了，要是被新人知道……”

　　张新杰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，只知道自己打工失败了，被人很丢脸地赶出来。

　　原来打工是这么难的事。

　　张新杰走到家附近的时候有点踌躇，不怎么敢见到张佳乐。他想自己应该说什么呢？

　　哥哥，别生气，我今天不是乱跑出去玩？

　　哥哥，谢谢你，每天为我做那么难的事？

　　哥哥，对不起，我没用什么都帮不到你？

　　啊啊，总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好呢。

　　他靠在一棵电线杆上发愁，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“喵呜”声。张新杰回头，看到一只纸箱子，箱子里铺满报纸，托着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。

　　他试探着去摸小奶猫的鼻子，小奶猫乖乖地蹭蹭他的手指，不叫也不躲，冰凉凉的鼻头让他整颗心都融化了。

　　张佳乐从巷子那头跑过来，气喘吁吁地埋怨他：“你跑到哪里去了，吓死你哥了！”

　　他怯生生不敢抬头，生怕从哥哥眼里看到失望。

　　张佳乐也看到了那只猫，惊奇地说：“咦，好小的喵呜！谁家的？”

　　小奶猫也跟着他“喵呜”了一声，张佳乐乐坏了。但是乐了半天，最终还是叹口气，收回在奶猫身上揉搓的手，不知道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张新杰听：“我们养不了哇！”

　　张新杰被张佳乐抱起来，一颠一颠地往家里走。

　　洗手，洗脸，准备吃饭。

　　在饭桌上，张佳乐咬着馒头，咀嚼的动作忽然就慢下来，然后又叹口气，自言自语：“我们养不了哇！”

　　张新杰懵懵懂懂看着自己的哥哥，心里大约知道，哥哥好喜欢喵呜的，于是张开口，好乖好乖地喵呜了一声。

　　没有喵呜，我来做喵呜好了。

　　张佳乐嘴里的馒头全笑喷了，一边收拾残局，一边抽空在他脸蛋猛亲了一口，说：“你可不是小猫，你是我弟弟，是我最喜欢的弟弟呐。”

　　第二天上作文课，老师给小朋友们的作文做点评，评到张佳乐这一篇，忽然笑起来。

　　张佳乐和张新杰坐在一起，动作一致地抬头看老师，连目光里的疑惑都一模一样。

　　作文题目是很常见的《我的XX》，张佳乐写的是《我的弟弟》，但他作文的第一句话就是：“我叫张佳乐，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。”理所当然这篇是张新杰替张佳乐写的，理所当然这篇作文因为离题被老师批评了。

　　被批评的张佳乐特别开心的样子，下课之后搂着自家弟弟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叫张新杰，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！”

　　晚上张新杰一如既往在门卫处等张佳乐，张佳乐不光带了惯例的牛奶，今天还拿回来一只小小的毛绒兔子，递给眼巴巴的弟弟后，认真地说：“有小兔子陪着你，以后哥哥不在，你也不能乱跑了呀！”

　　接着又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，说：“本来想给你喵呜的，但是太贵了……”

　　其实兔子的做工并不精致，本来应该是白色的毛，被劣质染料蹭的黄一块紫一块，但是被张佳乐打理得很干净。

　　张新杰用力抱着小兔子，拼命地摇头。谁喜欢喵呜啊，我，我就是喜欢小兔子，就是喜欢小兔子！

 

　　张佳乐二年级的时候，班上来了个转学生，名叫孙哲平，整天拽拽的样子，独来独往，谁都不理会。

　　小朋友们都说，那是大城市来的少爷，不喜欢我们呢。

　　那时候张佳乐坐第一排，孙哲平坐最后一排，就连进教室都不走一个门，几乎没打过照面，提起对方的名字，都要想好久，才记起是自己班里的同学。

　　他们两个第一次讲话，是在一堂体育课上。

　　低年级的体育课没什么内容，就是放开了撒欢，只要不跑丢了，老师都睁一眼闭一眼。小朋友们自觉分了组，有的跳房子，有的推铁环，有的扮家家酒，有的丢沙包，有的玩老鹰捉小鸡，还有的手拉手围成圈圈丢手绢。但张佳乐都不喜欢，他喜欢打篮球。

　　坚实的球体在掌心活跃跳动，赋予彼此无法抗拒的悸动和激情。

　　学校的篮球架是特制的儿童版，只有两米高，张佳乐跑得快，弹跳好，虽然没有三井寿的才能，但很会补篮，每回自己跟自己玩，也是乐在其中。

　　这一天他跑过去的时候，球场上已经先有了人，分成两边对峙着，一边是四五个高年级的哥哥，一边就是孙哲平。

　　孙哲平依然故我地昂着头，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身高、年纪和人数，坚持拿下巴给人看：“别说那些没用的，斗牛，敢不敢？谁输了谁滚蛋！”

　　高年级都笑起来：“你一个人怎么斗？到时候又说我们欺负人！”

　　孙哲平回头，正好看见张佳乐拍着篮球欢快地跑过来，连忙过去把人揪住，志在必得地问：“我看你运球很不错，有没有兴趣来个组合？”

　　张佳乐：“？？？”

　　“赢了他们，这球场就是咱俩的！”孙哲平伸着胳膊瞎比划，画出好大一张饼。

　　张佳乐眼睛亮了：“来！”

　　五分钟后，二年级小朋友队大获全胜。

　　高年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俩，有一个脾气不好的，顺手就拿球砸过来，孙哲平不在乎，也是顺手一拍，就把球拍飞了。

　　篮球在空中旋转着，直飞向场边，张佳乐的视线跟过去，一眼看到自家弟弟正拿着一瓶水，乖乖坐在那里看自己。

　　“新杰！”

　　话音刚落，“砰！”篮球在半空中炸开，残存的胶皮可怜地坠落，弹了两下，不动了。张佳乐已经跑到场边，拉起弟弟好一通揉搓，再没去管那个破掉的球。倒是孙哲平走过去，低着头，不知看出了什么，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。

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

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了，张佳乐和张新杰的双亲身份似乎不一般，他们到底为什么抛下年幼的兄弟俩呢？

Ａ.和时间系觉醒者的身份有关，这也是张新杰为什么死死瞒着自己时间系觉醒者的身份。

B.和联盟、乃至华夏的派系斗争有关，这件事甚至影响了本文出现过的所有人的命运。

C.那是一个凄美的、类似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。

D.动画片里主角的双亲不都是这样的吗？？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