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我悦悦就好

[叶张]泡泡糖03

小喜问过为什么新杰设定成高度近视，答案是以新杰的自律程度，我不相信他是用眼过度造的近视，那就只能是遗传了，能够遗传的度数，一般是很彪悍的。

博文目录

　

【03 现实世界】

　　

　　“叶修！”张新杰叫了一声，伸手去拉，却拉了个空。

　　他睁开眼睛，一脸茫然，在树下发呆。

　　叶修本来在四周巡视，听到声音转了回来：“你看见叶修了？你们世界的那个？”

　　“嗯……就是这棵树，他坐在树下，周围一片漆黑，好像在下雨……”张新杰顿住，再次把手搭在树干上。刚刚就是手接触树干的一刹那，他出现了幻觉，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叶修眼前也浮现了他。

　　“还能看到吗？”叶修问。

　　张新杰等了片刻，失望地摇摇头：“看不到了，只有刚才那一下。”

　　“奇怪了，我有魔法你没有，就算这棵树是入口，也没理由我看不到那边，你却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叶修思索着，身上的泡泡不断变幻着忽明忽暗的光彩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这里是叶修穿越过来的地方，看起来像哪户人家的后院，院子里栽着一棵形状优美的大树，没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，你穿越过来，为什么会在这里着陆？”张新杰不解。

　　“我也看不出来。”叶修说，“在我们的神之领域有一个禁区，不许任何人靠近，我和新杰有一天闲着没事，跑去看了看。禁区里什么都没有，就一个超级复杂的魔法阵，后面你知道，等我回过神，人就在这棵树下了。”

　　“神之领域？”

　　“在神庇佑之下的领域啊。”叶修用魔杖轻轻拍打树干，不在花季的植物刹那间一树芬芳，“看，这是一棵月桂树，我的诞生树。”

　　有一朵花飘落在张新杰头发上，他浑然未觉，问：“诞生树？”

　　“每个人都有一棵诞生树，在树下，我们被保护着风雨不侵。”叶修笑笑，“那里环境很恶劣，不依存诞生树，根本活不下来。”

　　“那么叶修他——”张新杰急切地问，“他在你的树底下？”

　　“是啊，看来新杰没有扔了他不管，不用担心了，他死不了。”

　　死不了这种说法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，张新杰追问：“那你们怎么才能换回来？”

　　“我要是知道，早就换回去了，我还等着回去拯救世界呢。传送阵开启的时候声势很大，一定惊动了神殿，他们会加强对禁区的控制，新杰再想跑过去研究，得费点功夫。”

　　叶修从张新杰头发上捻下那朵花，别在衬衣胸前的口袋上，手指一抹，化作了胸针。“戴着吧，你能看到他一次，说不定什么时候，就还有第二次。”

　　

　　张新杰情绪有些低落，摸摸胸针，总算又打起精神，说道：“你们没办法马上换回来，那这段时间，你得假装自己是叶修了。”

　　叶修漫不经心地笑：“我哪里不是叶修了。”

　　“你严肃一点，”魔法师缺乏常识，张新杰耐心和他解释，“我们这里有很多科学家，科学家你知道吗？就是对什么都非常好奇，什么都想抓来研究的一帮人，如果发现你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，还会魔法，一定会把你抓去拆了的！”

　　叶修用他的魔杖玩了个花：“神殿也很想抓我去拆了，始终没有做到。”

　　“不知道你说的神殿有多厉害，我们这里没有魔法，但是有科学，一枚原子弹打过来也是山崩地裂的。”张新杰冷静地说，“还有，你总是要回去的吧，你弄了一堆烂摊子，让叶修回来怎么接手？”

　　“原子弹？那是什么？在哪里有？”叶修眼睛亮了。至于原来的叶修回来以后怎么办的问题，显然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张新杰险些栽倒，赶紧转移话题，“这样吧，你不是对这个世界的食物很好奇吗，只要你不让人看出破绽，你想吃什么，我就给你拿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个人很任性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，神给我占卜，说我是悖神者，也拿我没办法。”叶修笑意轻浮，“我对食物很好奇，但我更不愿意被约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按照你的说法，他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映射，你不在乎他的处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顺手能帮一把，我不会介意，太麻烦就算了。”他伸长手臂，把张新杰困在树下，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，洒在他似笑非笑的脸上，“倒是你……按你的说法，你和这世界的叶修没什么关系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呢？”

　　

　　为什么……要这么在乎他？

　　张新杰怔住了。

　　从第一眼见到这个自带泡泡的叶修，他心中刮过了无数问题风暴，这是谁，从哪来，要干什么，原来的叶修哪里去了，有没有危险，怎么才能救他回来，回来之前要怎么帮他掩护……

　　林林总总，千奇百怪，问题一个接一个充斥他的大脑，占据了他的思维，让他应接不暇。以至于此刻被问起了才想到：为什么要做这些？

　　叶修失踪也好，被抓去研究也好，掉进异次元回不来也好，归根到底，这和张新杰并没有任何关系。

　　他们只不过是一起打过游戏的对手，认识了七年，每年两场常规赛，一场季后赛，有两年还不算数。偶尔在网游里可以碰见，讨论一下新补丁，抢一下BOSS或者新副本的记录，就是这样了。

　　张新杰目光有点散，他近视，矫正之后才4.6，跟他不熟的人会觉得他目中无人，其实是聚焦不好。但这时候叶修离他太近了，眨眨眼就能把那张脸看得一清二楚。

　　“我……”

　　叶修静静地等着他回答。

　　“没有为什么。”张新杰忽然释然了，“我也是，想这么做，就这么做了。”

　　　　

　　一树静好，叶修和张新杰消失不久，有个和叶修相貌一模一样的青年西装革履走进院子，诧异地看着满树月桂花。

　　“……发生了什么？这花怎么都开了……”

　　花叶委地，簌簌无声，无人应答。

　　

　　回国家队宿舍正好是午饭时间，叶修身上笼着个硕大的透明泡泡，张新杰没敢带他去食堂，两个人偷偷叫了外卖，关起门来对面而坐。

　　外卖内容比较丰富，六菜两汤四主食，另带三种点心，外卖小哥送来的时候体贴地给了四人份的餐具。

　　叶修捧着一碗牛肉羹有滋有味地啜，喝完立刻把碗递给张新杰，后者只好放下筷子，按他的吩咐填满空碗。

　　“洛阳白菜你多盛点，哎回锅肉我不吃这个青色的，青椒是吧，不吃不吃，生煎给我来一个，还有这条鱼！”

　　张新杰眉心跳了跳，尽力把这一碗大杂烩码得整齐点，回头再看自己的灌汤包，已经没热度了。

　　叶修的泡泡隔绝一切，不只是有生命的，也包括无生命的，防护力强悍到没朋友，据叶修说，只对魔法元素不起作用。

　　由于契约的存在，泡泡对张新杰不设防，允许他和他直接接触的东西穿透进来，后者不小心递给叶修一块巧克力，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
　　“你们在魔法世界怎么吃饭？”张新杰忍不住问。

　　“我们不吃饭，晒晒太阳就好了。”叶修吃着张新杰递给他的布丁，理所当然地回答。

　　“……真是太环保了啊，你们。”屡次被打乱节奏，导致连下一口该吃什么都忘了的张新杰感慨，“那你继续晒太阳行吗？”

　　“不行！”叶修一口回绝，“你想毁约吗？”

　　想。

　　张新杰忍住心里话，转头说：“你这个泡泡真是太不方便了，有这个在，你就假装不了叶修，太扎眼了。”

　　“泡泡而已。”叶修一边和鸡腿做斗争，随手打了个响指，身上的泡泡忽然消失了。

　　“这——”

　　“还在，不过变成全透明，而且紧贴我身体的轮廓，看起来像是不在了。”脆骨嚼的嘎吱嘎吱响，“厉害吧，独门绝技！”

　　“哦，好厉害啊。”毫无诚意的夸奖。

　　

　　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，张新杰看看表，打开了电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答应了，但既然说好了，就要认真对待，我制定了一份让你变成叶修的计划，你来看一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长不看，”叶修扫了一眼就没兴趣了，“你简单告诉我一下，太麻烦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新杰无奈：“好吧，抓紧时间，我先给你科普一下你是谁。”

　　叶修盘膝坐在他床上，托着下巴听。

　　“你是一个职业玩家，就是以打游戏为生的人（游戏不是谁，我不是有仇才打它！）。看，这就是游戏，相当于一个虚拟的小世界，这是我在游戏里的角色，我操纵游戏人物的过程，就叫打游戏。”

　　张新杰操纵自己的石不转向空中丢了个神圣之火，白色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，映亮了下方牧师的脸。

　　“每一个角色都有不同的技能，我们要参加比赛，会有对手，把对手干掉我们就赢了。”

　　叶修点点头：“这个我会。”

　　“你会？”

　　“跟新杰学过。”叶修轻摇魔杖，果然也在空中丢了一团耀眼的白色火焰，而且比石不转那团持续的时间长多了。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对手在哪儿？我去干掉。”

　　“我不是让你用魔法……”张新杰无力地扶额，“这个世界杀人是犯法的！”

　　“我们的世界杀人也犯法，连不快乐都犯法。”叶修在键盘上随便敲了两下，“我看你刚才是这么弄的……”

　　砰！石不转从山崖上跳了下去，一路连磕带碰，最后啪叽摔在平地上，要不是张新杰手疾眼快给自己套了几个治疗光环，这一级恐怕就交代了。

　　“你是嘉世派来的奸细吗！”张新杰脱口而出。

　　“这个，手误。”叶修望天。

　　张新杰一言出口，才想起来叶修早就不在嘉世了，他还率领新的兴欣队抢了霸图一次决赛入场券，而被自己根深蒂固视为宿敌的那支队伍，从老板到队长再到队员，已经全不一样了。

　　他收拢心神，把电脑让给叶修。

　　“这个网页上有职业介绍和操作说明，你先看看了解一下，边看边在游戏里实践，对了……”张新杰迅速拔下石不转的账号卡，随便插了一张别的，“安全了。”

　　叶修饶有兴致翻了两下：“你是一个牧师？”

　　“对。”

　　“那我呢？”

　　“你……你什么都会。”停了好长时间，张新杰忽然又低声补了一句，“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，是我很敬重、一心想打败的人，是……荣耀之神。”

　　

        叶修很快喜欢上了游戏，不用张新杰督促，自己扑在电脑前玩得聚精会神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不幸的是，他似乎真的不擅长这个游戏。

        叶修原本是个游戏天才，甚至用天才都不足以形容他，从各方面来看和他都一模一样的魔法师应该也是个中好手才对。可不知为什么，来自魔法世界的这一位，对上键盘鼠标竟然毫无办法，手速不说了，四个键组成的一个技能，生生可以按错仨，永远不能在正确的时间丢出正确的姿势。

　　起初张新杰还以为是刚接触太生疏的原因，盯着看了一下午，才不得不承认，这世上有脸盲，有路盲，有色盲，而魔法师叶修，大概是个键盘盲。

　　上帝是公平的，给了你魔法，就收走了你的游戏。

　　斗神，一个而已。

　　“还好还好，你是领队，不需要亲自上场。”张新杰不忍再看，努力安慰兴高采烈的叶修。

        临时抱佛脚一夜之间催生斗神创造奇迹的想法，被现实啪叽摔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叶修不小心又在一条河里淹死了，张新杰一贯是走务实路线的，立刻拦住叶修点复活的手，说道：“打游戏的事先放放，我们认识一下队友吧，至少明天出门打招呼不能露破绽。”

　　不等叶修表态，抢着打开百度，挨个搜索国家队队员的名字，指着照片说：

　　“这个人叫喻文州，是咱们国家队的队长，嗯，他比较机智，容易看穿一切，你离他远一点。”

　　“我跟他熟吗？”

　　“不知道，你们原来是竞争对手，现在是临时合作，不知道你们熟不熟。不只是他，这个队里大家都这样，原来是对手，第一次合作。”

　　“对手？能干掉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不能！杀人是犯法的！”

　　叶修又没了精神。

　　“这个人叫黄少天，和喻文州一伙的，他比较话多，话说多容易露破绽，离他也远一点。”

　　“我们那里也有一个黄少天，魔咒用得还不错，也挺会飞的。露破绽不至于，就怕我忍不住顺手干掉他，原本他打不过我还可以跑掉，现在……啧。”

　　……这个暴力分子！哪里像叶修了！

　　张新杰压下吐槽，继续介绍：“这个人叫孙翔，你们……有点过节，年轻人血气方刚，容易冲动，可能会找你麻烦，离他远一点。”

　　叶修本来还凑在屏幕前看几眼，此时坐直身子，严肃地问：“你就直接说，我不用离谁远一点吧。”

　　张新杰擦擦汗：“没办法，你这个人还是挺能拉仇恨的。这是苏沐橙，嗯，这姑娘和你是一家，你们关系很好，可以和她……等等，她和你关系太好，太熟了，她才是最容易看出破绽的人，最应该离她远一点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叶修深沉地盯着张新杰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新杰不明所以：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叶修一脸“我懂”拍拍他的肩：“放心吧，我会照顾你的心情，让叶修跟其他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

　　天渐渐黑了，张新杰刚想问问晚上吃什么，忽然见叶修站起来，走到窗前：“天黑了，要下雨了吗？”

　　张新杰看了一下表：“没有雨，现在七点多，都晚上了，天该黑了。”

　　“天该黑了……”

　　晚上了，天该黑了。这样一句普通的话，是小孩子都明白的常识，张新杰不知道叶修从中想到了什么，他只能去问：“怎么了吗？”

　　叶修默然不语。

　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没去，夜幕笼下，千家万户亮起了灯，月如钩，左近疏星两三点，流光皎洁。

　　“你在看星星吗？”张新杰推开窗，和他一起望着天幕。

　　叶修忽然说：“原来星星在天上的时候，是这样的。”

　　一句后，寂然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