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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叶张]觉醒（第一卷·章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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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本章有韩王。

第一卷 当局者

章六 窃听事件

 

        早饭到底没吃成，因为叶秋是来告诉他们有客人到访的，叶元帅简单听他们说了两句概况，就亲自下去见钟小楼了。

       张新杰笔直地站在叶修卧室窗边，眺望湖岸山的景色，随口问道：“钟小楼，就是长安有名的太子党魁首钟少？”

       他和叶修不是通过正常渠道进来的，当然也不能通过正常渠道走，还要等天黑在叶秋的护送下才能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叶修歪在床上，烟夹在指缝里悠闲烧着，脸上盖了本书挡阳光，拖长声音回答：“钟小楼可不是一般的太子党，他比我大不了几岁，已经是上校参谋长了，在这个大院里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，也是我爸一直挂在嘴边的‘别人家的孩子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钟小楼和叶修的祖辈是战友，战场上有过命的交情。到了钟云桥这里，却死活不愿意拿枪杆子，坚持跑去从了政，让钟老大为遗憾。好在他生了个好儿子，钟小楼倒是对军装情有独钟，钟老去世前便把他托付给了世交，眼巴巴盼着他能重振家风。叶家对钟小楼没得说，但凡自家双胞胎有的，钟小楼一定先有了，叶元帅对钟小楼来讲，既是世叔又是恩师，亲近得很。

　　张新杰想了想说：“叶元帅很开明，你们家里人关系很好。”别人家孩子年纪轻轻当上校，自己家的连用工合同都没有，这平时在圈里聊天都抬不起头，叶元帅还能由着叶修在联盟混，实在够开明。

　　叶修淡淡地说：“那你是没见过他当年把我抓回来，用皮带往死里抽的时候……之后我们六七年没见过了，他大概也没辙了，又拉不下脸认输，我就识趣点，互相给个台阶，装装傻混过去呗。”

　　张新杰恍然：“怪不得我觉得早上你和平常不太一样，要更……活泼许多，原来是彩衣娱亲，哄你父亲开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请用风趣来形容我。”叶修一本正经地纠正，“现在想想，我当时也挺混的，他脾气暴我又不是不知道，偏要跟他硬杠，他才不到六十，在同辈人里还算年轻的，白头发却是最多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后悔来联盟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会，我只是觉得，我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处理和他之间的矛盾，而不是一味冷战。你不知道我昨天回来，看到他躺在那里的样子，当时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，恨不得出事的是我自己。而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，‘行，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！’”叶修深深吸了口烟，“我这些年在联盟也算是出尽风头了，总不会那么一帆风顺，有好几次惹出事都是他暗地里给我摆平，还是叶秋偷偷告诉我我才知道。从小到大，他像山一样让我们依靠，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倒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张新杰凝视着用书挡住表情的叶修，霸图和嘉世也算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了，他从没看这家伙如此消沉过。他张张口试图安慰，又不知道说什么，要说制定个作战方案，张副队长可以做得十分完美，但让他安慰人，他实在没点这个天赋。

       他想了想说：“我知道你的感受。三年前，孙哲平去南浮岛的时候，张佳乐刚跟他吵了架，骂他说，你去死吧！孙哲平二话没说走了，紧接着就传来第七师弹药库爆炸的消息……张佳乐疯了似地扑在那里挖废墟，挖得手上都是血，指甲都掉光了，还差点被二次爆炸埋进去。后来连搜救队都撤走了，他就坐在那里发呆，不哭也不说话。联盟特意把他从百花调来霸图，还给了我一个月假，寸步不离地守着他，就怕他想不开，过了小半年才有了点起色。”

　　不知道怎么安慰你，那么让你看到我有相同的伤口，是不是会少一点寂寥？

　　张新杰接着说：“你不像张佳乐，你还来得及后悔，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吧，亲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开的呢。”

　　叶修拿掉脸上的书，凝视着立在窗边像标枪一样挺拔的人：“张佳乐颓废的时候，你也和他一样难受吧。”

　　张新杰笑笑不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他另起了一个话题：“你父亲的事，已经确定是觉醒者所为了，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叶元帅不是正常的发病，张新杰将他的心脏还原到病发之前，过程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抹淡淡的元气，这元气怪异狡猾，精准破坏了心脏的生机，没有影响到其他任何器官，并在起作用之后自己消散了，无形无迹。

       “除了小心戒备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，我们现在确定不了任何嫌疑人。”叶修从床上坐起来，认真地说，“先不说这个，这次你帮了我大忙，我准备使劲报答你一下，你想要点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说好的营养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交易是交易，交情是交情，营养舱是给霸图的，我现在是问你想要什么。”叶修坚持，“我还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爱好——给你买一车闹钟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要那么多闹钟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发挥你的特长，挨个校准时间啊，就像我打游戏刷日常一样，很有成就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必了。”张新杰本来想说报答什么的没必要，但看到叶修难得认真的神色，忽然好奇起来：“你真的什么都答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叶修警惕起来:“先说来听听？”

　　张新杰失笑：“那就戒烟吧，忍你很久了，这是谋杀我的脑细胞你知道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太狠了吧！那香烟才是我的本体你知道吗！”叶修目瞪口呆。

　　张新杰无辜地摊摊手。

　　叶修和他对视半天，终于露出无奈的神色，把剩下的半截烟按灭在烟灰缸里：“好吧，我保证，从今往后，只要你在，我就不抽烟。”

　　韩文清负手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，面沉似水，盯着两个小队员在里面忙活。

　　郑乘风心里暗暗叫苦，他的任务是拿着一个手机大小的探测器在队长办公室到处扫描，寻找可疑的东西，这活很轻松——只要身后不站着一个怒气实体化的队长·背后灵·韩。

　　韩文清本来脸就够黑的了，这两天不知被谁惹毛了，黑色的怒气一直缭绕在身周，脸都要看不见了。白天多瞧他两眼，晚上能做一宿噩梦，连敢于跟他开玩笑的张佳乐和善于抵抗低气压的副队长都躲出去了，郑乘风深感日子没法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认真点！犄角旮旯都别落下！”韩文清突然冷冷地开口，把胡思乱想中的郑乘风魂都吓飞了，脚下一抖，差点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。

　　刚要道歉，手里的仪器忽然“哔哔哔——”没命地响起来，上面的红灯也全部亮了。郑乘风张大嘴，懵了。

　　韩文清眼神一冷，大步走过来，抓着郑乘风的手在桌上扫了一下，飞速确定了目标：一只青铜的镇纸，上面刻着疑似五行八卦的玄奥符号，还站了只皱眉头的黑色老虎。

　　他一把抄起镇纸，仍旧是面无表情，眼睛里却有莫名的火焰烧了起来——转身就走。

　　郑乘风惊魂未定，大气都不敢出，等到韩文清的背影彻底不见，才伸手虚拍胸脯：“可吓死我了！”

　　另一个幸免于难的战友挪过来扶住他：“淡定淡定，你还活着。”

　　郑乘风喘了口气，问：“韩队刚才拿走的，是个什么玩意儿？”

　　周光义小声说：“咱们拿的这探测器是反监听的，你自己想想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居然有人敢在韩队房间装这种东西？！”

　　周光义左右看了看，确定附近没有第三双耳朵，声音压得更低了：“那个镇纸我知道，是有人送给韩队的，韩队上心得很，你看他办公桌一个月换过几回了，桌上的镇纸一直都是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八卦？”

　　周光义拍了拍他：“别多想，世界太复杂，让我们做最简单的自己吧！对了，刚刚韩队是不是跟你握手了，壮士啊，感觉怎么样？”

　　郑乘风呆了呆，突然回了神，痛觉神经成功联系上脑组织，顿时惨叫起来：“我的手啊——”

　　他抱着被黑气侵袭的手往办公桌上一靠，“哗啦！”厚实的办公桌再次四分五裂。

　　周光义：“……”

　　王杰希正在认真擦他的魔杖，听到门被踹开，头也没抬，淡定地招呼：“过来了？”

　　韩文清冷哼一声，把手里的镇纸扔到他桌上，单刀直入地问：“你告诉我，这是什么？”

　　王杰希目光仍专注停留在手里的魔杖上，只用余光扫了一下，气定神闲地回答：“镇纸，陨铜原石打磨的，为了改善手感和防锈，融了少许秘银。刀工比较粗糙，不过好在刻的卦象你也看不懂，‘天助大有’，合你光明正大的命格。一只獬豸站在上头呢，代表公正和威严……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？以前给你的时候你可一点都没在意。”

　　韩文清瞪着那只线条简单的小兽：“这不是只老虎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见过老虎头上长犄角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也没见过老虎肚子里长窃听器！”

　　王杰希手里的动作一顿，终于抬眼看了兴师问罪的韩大队长一眼。他的五官很端正，唯独左边的眼睛比平常人大了一圈，瞳仁里面黑黢黢的，什么都看不到，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渊。

　　他只看了一眼，又低下头，说：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　　韩文清冷冷地道：“你看到了。”

　　王杰希答非所问：“我昨天也见过你，如果是我做的，我就该看到今天的事情，不会蠢到还把这东西留在现场，让你发现。”

　　这位被称为魔术师的双S级强者，当他凝眸去看一个人的时候，能够看到和这个人有关的所有问题的答案，包括这个人穿什么颜色的内裤，下一秒要说什么话，以及怎么才能杀死他。只要这些答案能够出现在未来24小时内，就没有例外。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，他在限定时间范围内是全知全能的。

　　韩文清沉默不语。他有点理解张佳乐为什么那么冲动就跑去蓝雨质问黄少天了，当信任的人有可能背叛你的时候，愤怒真的能冲昏头脑。

       王杰希继续说：“当然，也有可能是我逆向思维，觉得这样你更不会怀疑我，你自己判断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是你就好。”韩文清身边的低压气旋终于平静下来，他相信王杰希，“你想想，谁能在你给的东西里做手脚？”

       王杰希终于放下了自己心爱的魔杖：“我带你去买镇纸粗胚的店里吧。”

 

　　叶秋“蹬蹬蹬”从楼下跑上来，手里端着个果盘，瞥了眼歪歪斜斜的叶修，果断绕过他送给张新杰：“钟小楼走了，咱们可以下去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叶修懒洋洋地问：“他到底干嘛来的——新杰我跟你说个笑话，楼冠宁你熟吧，跟联盟打过不少交道的。就这个钟小楼，他和楼冠宁是天生的冤家对头，谁也说合不了，你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钟小楼的爹和楼冠宁的爹是发小，关系好得不得了，但是他爹不知道怎么想的，偏偏给他取名叫小楼，楼冠宁从小就坚信这是‘小看楼冠宁’的意思，所以从没给过他好脸色，生生从一对竹马闹成了冤家，哈哈哈哈！”

       张新杰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湖岸山的早饭，和外面也差不多，无非是更精致些。张新杰秉持了“食不言”的良好习惯，成功博得了军伍习气的叶元帅好感，称赞他气质板正。等到饭后闲聊了几句，又发现这小伙子对军事历史，尤其是近代史出奇熟悉，说起太祖文选都能对上来，这在年轻人里真是少见，至少他儿子就做不到。叶元帅龙心大悦，要不是叶秋说还有事，看样子他能拉着张新杰聊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“老年人杀手。”叶修评价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因为有你在前面比着，老爹才看谁家孩子都顺眼。”叶秋说实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比起我，他更习惯跟人比的是你吧！”

　　叶秋无言以对，到底是从小被磨练出来的，狂瞪了哥哥两眼，就丢开了这茬：“我查了一晚上，爸这几天除了家里和安闲湖畔，就只去了顾家那个晚宴，晚宴上没出现什么可疑的人，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。能跟爸近距离接触的陌生人，只有丹枫王国负责展示文物的一队执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执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自然教会的执事。丹枫王国宗教势力很强势，自然教会在他们国内很有话语权，我也不瞒你们，这次投资其实是为某个重要谈判打掩护，所以自然教会也来了不少人。这些人进场前都专门检查过，没有人是觉醒者。”

　　张新杰提醒：“有没有可能是和叶修能力差不多的觉醒者，不走门混进去，避开出入口的检测？”

　　叶修摇头：“那是宴会大厅，不是这个小区，不能比。范围太小，里面人又多，从哪儿冒出来都会被看到。你想想突然有个人从墙里钻出来的画面，很难不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。”

　　叶秋继续说：“我也查了新杰列出的嫌疑人。那天晚上喻文州在办公室加班，副队长黄少天和他一起；王杰希下午就去联盟青训营讲课了，晚上在那边吃的饭，青训营离宴会大厅挺远的，他赶不过去；没查到方士谦有什么传人；新杰在宿舍看书；你在通宵打游戏——你看看别人，你再看看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这么一会儿功夫，就把各方面情报查了个七七八八，张新杰本来受叶修影响，不自觉把他这个弟弟当孩子看，此时猛然醒悟，能在湖岸山住着的，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。

　　叶修无语：“你还真的连我都查啊？”

　　叶秋冲他呲呲牙。

       “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，难道出了什么隐藏高手？”叶修下意识摸出一根烟，还没来及打火，只听旁边“咳咳”声响，这才惊觉已经答应了某人局部戒烟。

　　叶修：“叶秋，抽烟有害健康知道吗，所以你要像我这样，把所有烟头烟尾烟屁股都主动拿出来扔掉，知道吗！”

　　叶秋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张新杰没有掩饰嘴角的笑意，说道:“我这倒是有一条意外的线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线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昨天下午，霸图在追踪一个可疑目标时出了纰漏，你过来的时候，韩队就是为这事在训王池轩。我们调查过，他正是跟着丹枫王国的投资队伍入境的，他是一个没有备案的觉醒者！”

　　叶修精神一振，这确实是个突破口：“这个人现在在哪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追到宣城北区人就不见了，我有布置后续的追查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白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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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正文无关：

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了，王杰希有一根魔杖，难道他真的是个魔术师吗？

A.王杰希表示:不，只是周边而已，纯属个人爱好。

B.方士谦表示:那叫周边而已？那是你偷偷瞒过了内务部，违规偷渡去国外排队买的典藏限量版周边好不好！

C.韩文清表示:我听不懂，但我大受震撼。

D.喻文州表示:？？？王队我们需要谈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