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我悦悦就好

又过了一年,我希望人人都好,我也都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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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叶张]觉醒(第一卷·章十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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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本章全部韩王


第一卷 当局者

章十六 事已至此

 

  秦妃卷帘北窗晓,窗前植桐青凤小。

  梧桐这种树长得真快,这才五六年,就枝繁叶茂,把窗外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,到了下午,房间里如果不开灯,就很难看清书上的字。

  比如现在。

  但王杰希不想开灯。

  他拾起写字台上一片坠落的梧叶,那是被风从窗隙卷进来的,离了根茎,不久就会泛黄枯萎,生机全无,在谁的不经意触碰下沦化为灰。

  “做个约定吧!”亲手种下这棵树的时候,曾经这么说过,“不管因为什么争执,只要一方拿出梧桐叶子,就要无条件停战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多儿戏的约定,只要双方都抱持认真的心思,就会成为誓言。

  王杰希闭起眼睛,手一松,桐叶飘飘忽忽,又从敞开的窗户里卷了出去,不知飞向何方。

  时光翩然轻擦,仿佛随着这片叶子的远去,又回到窗前还未栽下梧桐的旧年华。


  “小队长,小队长!”方士谦挂着宽面条眼泪冲进王杰希办公室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来了新病号,你得去看看。”

  “为什么?今天不是你值班吗?”

  方士谦不说话,可怜巴巴地瞅着他。

  于是王杰希悟了:“又是霸图的韩队?”

  方士谦使劲点头:“他已经吓哭三个小孩儿了,现在没人敢去给他打针,不不不,根本就没人敢进他的病房,小队长,微草的颜面就要靠你来保住了!”

  王杰希无奈地放下礼服奈叶手办,跟方士谦一起出门:“你们不至于吧,他就是精神传感控制不了,又不是坏人,坚持一下都不行?”

  “不行不行!老韩那眼一瞪,脸一拉,我看见都直接吓跑了,何况那帮小孩儿们!还是得你去,谁让你是精神系不怕他呢,这就是孽缘!”

  “……”孽缘缠身的王杰希被推进病房,一眼就看到窗户边坐了个人,上衣敞开着,肩膀包了厚厚的绷带——方士谦再不靠谱,急救措施还是给病人做了。

  王杰希叹口气,驾轻就熟地过去拿注射器:“韩队,老规矩,脱裤子吧。”

  韩文清脸本来是黑的,一下子绿了。

  “为什么又是你来,你不是心理医生吗?”

  王杰希一本正经回答他:“微草任务繁重,每个人都需要一专多能。别挣扎了,脱吧。”

  韩文清死死盯着针头挤出来的几点水花,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猫哭耗子时候假惺惺的眼泪。


  霸图专责外勤,他又是个习惯身先士卒的汉子,大伤小病都是家常便饭,想起来到微草包扎一下开点药,想不起来就当没这回事,反正身体底子好,不在乎。

  但自从某次过来,赶上王杰希值班,这个年轻的大夫瞧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、愈合未愈合的伤,顿时眉心就锁死了,严肃地教育他:“你怎么回事,知不知道爱惜身体,仗着年轻就肆意胡来,你这是在挥霍未来的健康,长此以往,还怎么得了!”

  韩文清听着新鲜,以前来微草,医生护士都是战战兢兢,包扎完开点药扭头就跑,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,更别说义正辞严教育他了。

  “老往这边跑太麻烦,我的身体我有数。”

  “知道麻烦平时就小心点,别受这么多伤!”

  韩文清冷冷地堵回去:“职责所在。”

  王杰希被这几个冷硬的字噎的没脾气,寻思着怎么能治他,一边挥手叫护士:“先给他打一针破伤风。”

  “……打针?”这两个字,愣是被韩大队长念出了抑扬顿挫的高矮音。

  小护士拿着药盒怯生生走过来,被韩文清看了一眼,顿时“嘤嘤嘤”哭着跑走了。

  韩文清大松了一口气,带点挑衅地看面前的新人值班大夫:看,不是我不敢打,是你们不敢给我打!

  王杰希的火儿腾地冒上来了,一言不发,亲自走过去敲了药剂管,吸进注射器:“脱裤子!”

  “……啥?”

  “堂堂霸图大队长,不会连打针都怕吧?”

  韩文清蹭地站起来,跟王杰希互瞪了十秒,据门外偷看的方士谦事后回忆,这十秒不是一般的十秒,是历史性的十秒,是决定性的十秒,就在这短短的十秒钟内,天雷勾动地火,干柴勾动烈火,两只狗男男从此摆脱单身军团走上被烧的康庄大道。

  互瞪的结果出乎意料是韩文清先败下阵来,不情不愿地趴到椅子上,因为韩大队长那张脸虽然总是给人蛮不讲理的错觉,但他其实还是很讲道理的,

  王杰希在身后凉凉地说:“韩队,麻烦放松,你这样我很难扎啊。”

  韩文清咬紧牙关,心里琢磨这事儿过后怎么揉搓对方,拼命用这点乐子安抚自己放轻松,然后:“嗷——”

  一针毫无预兆地戳进来,整块肌肉都木掉了,韩文清觉得战斗时被敌人捅个对穿都没这么疼,差点在条件反射下掉出泪。好容易缓了口气,他怒火填膺地问:“你到底会不会打针?!”

  王杰希很干脆地回答:“不会。”

  韩文清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会打针的都被你吓跑了,你只能将就我了。”

  虽然看不到身后王杰希的表情,但韩文清能想象那一大一小两只眼睛里肯定都写着满满的恶意:“放心,肌肉注射而已,随便扎也不会有事的,最多就是疼一点,韩大队长不怕疼吧?”

  不怕你妹啊!

  韩大队长当天一瘸一拐离开了微草,下一次再来,抬眼观瞧,竟又是这个家伙坐在那里微笑服务,韩文清二话没说转身就走。下下一次、再下一次……总之不知道微草怎么想的,但凡韩文清过来,微草就一定推王杰希出面接客。

  王杰希也不负重望,每次都非常淡定地用同一句话开场:“韩队,老规矩,脱裤子吧。”


  令王杰希奇怪的是,这天的韩文清似乎分外好说话,没作无谓的抵抗就趴下了,颇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。

  王杰希觉得奇怪的事必定隐藏着不一般的情报,所以他决定多说两句话试探一下。

  “韩大队长最近来的好像特别勤快,你是萌上微草的谁了,怎么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跑过来?”

  韩文清不吭声。

  “啧,娇羞不语不是你的风格,你的话,是那种看上谁就直接扛了走……”

  “我的副队牺牲了。”韩文清突然打断他。

  “……”王杰希一怔,手上的动作忽然轻缓起来。

  “说起来都是我没用,我眼看着他在那边被一剑捅穿,就是来不及赶过去,我没能救他……我们并肩作战三年了,我没能救他……”

  针打完了,韩文清没有鬼哭狼嚎,王杰希也没有催他起来。

  两个人默默待了一会儿,王杰希突然说:“逝者已矣,这不是你的错,进了这个联盟,大家都准备好了有这一天,就是早晚而已。你别看我们是搞医疗的,每年的减员也不少呢。”

  “哼。”

  “所以我看到你天天搞的自己满身伤,觉得很不齿,拥有生命的时候不珍惜,非要等出事了,让战友为自己流泪吗?”

  韩文清把眼睛埋在胳膊里。

  王杰希说了他两句,终究是心软了,想了想说:“个人建议,你下次找个治疗系的副队吧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让他看着你,至少能减轻微草一半的工作量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好了,做鸵鸟的五分钟已经过去了,要不要去喝酒?”

  韩文清终于抬头看他,眼睛是赤红的,但没有水迹,他到底不是能哭出来的人。

  “我知道有间不错的酒吧。”王杰希语气轻松,“伤患饮酒是大忌,不过……就今天,想请你喝酒。”

 

  时如逝水,永不回头。

  电话突然响起来,不看来电显示,王杰希也知道是谁打来的。

  “老韩?”

  “去酒吧,有空没?”

  王杰希闭上眼睛:“好,一会儿见。”


  这个酒吧名字很奇怪,叫做“失望”。

  韩文清第一次来的时候就问过,为什么会叫这么个名字,当时王杰希回答他:“拥有希望的人,才会明白失望的滋味。听说这个酒吧的老板有一个执念,迟迟无法实现,于是他开了这个酒吧,每失望一次,就会来这里喝醉一次。他说当自己真正绝望的时候,就关掉这里离开,看来他至今都还没死心。”

  韩文清忍不住问自己:现在自己感受到的情绪,就是酒吧老板刻骨铭心的那种失望吗?

  “听说今天晚上周默会过来唱歌,一直听他的唱片,但以前来的不巧,都没赶上现场,今天算是圆了念想。”王杰希坐在靠墙的沙发上,手里端着杯五彩缤纷的鲜艳饮料,但没有喝。

  韩文清对什么歌手毫无兴趣。事实上,王杰希的大部分爱好他都没有兴趣,他不看莫名其妙的动画片,记不住故事主角曲折拗口的名字,更不知道塑料的小人和道具模型有什么迷人之处。

  但他喜欢喜欢着那些的王杰希,即使站在宅基地门口看王杰希在里面痴迷留恋,即使打开放映机就睡着唯一的作用是给身边的人当靠枕,即使家里被一堆不认识的东西入侵,他也能感觉到安宁和喜悦。听说恋爱的味道是毫无缘由的甜,于是韩文清确实地知道自己在恋爱。

  并且没想过会因为任何原因遭受挫折。

  “来之前,喻文州给我打电话,问我你从昨天早上到今天,有没有见过张新杰。”曲线球不适合他,韩文清决定单刀直入,“我没搭理他,但我知道你是见过的。”

  24小时的预知期限。

  王杰希短促地笑了一声:“喻文州老谋深算,他不是真的问你,只是要告诉你张新杰为什么出事。”

  “早上的摔倒和午饭的中毒,确实像你的风格。那时我才知道,张新杰为什么突然对你起了疑心,坚持要去看于天小白,还要带走他们。”

  “看来你心里已经有定论了?”

  “那都是别人说的,我想听你说。”

  “我说了不是,你就信?”

  “信!”


  这个信字,发自深心,不假思索。

  一如当年喝完酒,在酒吧门口拉住他胳膊,身上满是酒气,斩钉截铁吐出一个字:“走!”

  “去哪里?”

  韩文清特别理直气壮:“按照你的说法,我萌上了你,要抗走你。”

  王杰希:“……”

  “答不答应?”

  “走!”

  于是两个人就在一起了,谁也没觉得不自然,恍如水到渠成。


  谁在叹息,谁在苦笑。

  如果真的信,又何必约到这酒吧,避开全联盟的耳目呢?

  王杰希手很稳,杯中酒连一丝晃动都没有,也依旧一口未动,他现在很冷静,不需要酒精的刺激。他盯着高脚杯中晶莹剔透的断层,嘴角微微勾起,缓慢地问:“还记得这间酒吧名字的由来吧,老韩,你觉得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是什么?”

  韩文清心里闪过一丝没来由的悲伤,认真地想了一会儿,才回答:“生离死别。”

  “离别只是一段旅途的终点,同时它也是另一端路程的开端。”王杰希说,“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,那么我觉得最绝望的是——‘事已至此’。”

  明明知道前路都是悬崖,但事已至此,要怎么回头?

  韩文清整个人都震动了。


  酒吧忽然骚动起来,渐渐的,所有人都站起来,拥到中央的舞台周围,疯狂挥动着双手,异口同声地喊:“阿默!阿默!阿默!!!”

  声势太过浩大,简直要震塌酒吧的顶棚。

  王杰希本来没有心思多事,但他的位置正对着舞台,随便一眼已经看清了抱吉他走出的人。

  “周泽楷?”

  姓周的歌手,不肯透露姓名来历,因为在台下过于沉默寡言,被大家称呼为阿默。

  原来是他。

  周泽楷五指轮过吉他的弦,调出清澈的鸣响,比起平时的木讷,在舞台上的他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了,生机勃勃,神采飞扬。他站在舞台上,仿佛全世界只有他是主角,任谁一眼看去,都能立刻知道他就是为了站在这里唱歌而生的。

  他没有用乐队,只是自弹自唱,在几个简单的金属音节之后开了口,台下全部为他安静了,只听到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通过麦克风的扩散在头顶盘旋萦绕,直入人心。

  “混乱的世界,真善美都太虚伪太可悲,谁都以为比谁高贵,背叛可能无罪,尽惹是是非非……”


  现场唯一一个没被歌声征服的人就是韩文清,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唱歌的人是谁,只是发了片刻的呆,摸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,目光中充满隐忍的希冀:“你身后有路。”

  盒子没有打开,但王杰希一眼扫过,已经知道是什么。

  叶子。

  梧桐的叶子。

  他们两个都是犟脾气,在一起之后几乎天天吵架,谁都不肯先低头,有一天,韩文清突然扛着一棵树苗过来,使唤他在院子里挖坑。

  “你这是干什么,今天不是植树节!”

  “方士谦跟我说,两个人在一起,如果要培养默契,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养活个什么。”

  “所以你就想到养活一棵树。”

  “这树好活,不然咱俩这脾气,还能养活什么?”

  他说的好有道理,王杰希竟然无言以对。

  刨坑,栽种,浇水,固定,两人都没干过这活儿,折腾了一下午才弄好。

  小树苗迎风舒展枝桠,王杰希盯着这半天的劳动成果,忽然说:“做个约定吧。”

  “什么约定?”

  “不管因为什么争执,只要一方拿出梧桐叶子,就要无条件停战。”

  “好!”

  谁在许下天真的诺言,等待日后决绝的背叛。


  王杰希觉得这酒吧灯光设计得真不科学,晃来晃去,把自己的眼睛灼得生疼。

  “对于这件事,我没什么好说的。不过……”他平和地说,至少自觉声音很平和,“老韩,我们在一起也五六年了,你知道,感情这东西总是会消磨光的。”

  韩文清声音骤然提了一个八度:“你什么意思!”

  “我的意思是,分手吧。”

  韩文清难以置信地瞪着他,他也毫不退缩地回视,他了解韩文清一如韩文清了解他。这句话不是玩笑,不是赌气,是真正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,韩文清能分出来。

  他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,只要是真正的决定,就会彼此尊重。

  果然韩文清站起来,虽然动作迟缓,但依然坚决,毫不动摇。

  在这场告别里,他什么临别的话都没说出来,胡乱点了下头,就推开椅子。

  脚步匆匆,甚至撞到了别人身上。

  王杰希没有目送他,伸手叫来侍者,写了一张纸条,让他带给台上的歌手。

  周默是众所周知的个性歌手,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唱歌,也只唱自己喜欢的歌,以前也有人点了歌请他唱,他都没回应过。但今天晚上,在这个舞台上,当他看到某一张纸条时,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,目光在台下逡巡,很快和王杰希对上。王杰希对他挥挥手,他则点点头。

  然后极为难得地开口说:“下面的歌,给朋友。”

  优美的旋律重新响起,王杰希面无表情地听着。

  “泪水将我淹没,到底谁该难过,究竟是谁放掉这段感情?我才终于明白,办不到的承诺就成了枷锁,现实中幸福永远缺货……”

  最喜欢的歌手用最喜欢的歌,为自己最喜欢的人送别。

  足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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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了,周泽楷居然是个驻唱歌手,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?

A.这间酒吧有问题,周泽楷的业余身份是个伏笔。

B.你们不觉得沉默寡言的小周其实是歌星,这个很反差萌吗?

C.周泽楷的异能决定了他需要这个兼职。

D.因为作者是个没有歌单的人,但是本文又需要几首歌来串剧情,由周泽楷唱出来的话,不管歌怎么样,反正他人气高,大家点赞就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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